阿昏

春来

【文轩】借个火 02

^伪骨/ABO/年下

^借个火_01 



宋亚轩来到刘家的第三个星期,刘耀文爸妈开始商量要不要给他改姓。

 

也不是没有询问过宋亚轩的意见,只是他每次都会垂着头说随便,夫妻俩看出他的不乐意,最后就不了了之。

 

宋亚轩还是姓宋,到底和刘耀文不是一个姓。

 

刘耀文的爸妈关爱他,刘耀文不理他,在家里自然没什么人讲,可出了家门就是不一样,邻里街坊的碎嘴婆子只要见了面便会凑在一起讲些闲言碎语。

 

刘家那个新小子,前些日子刚带回来的那个,瞧见过没,听说才死了爹妈,小刘夫妻两个见他可怜才带回来的,看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估计长大了也只能是个Beta,不知道养着有什么用。

  

上了年纪的人最喜欢用第二性别来给人分类,她们嘴巴毒眼光也毒,街巷里哪家的姑娘小伙长大会分化成Alpha、Omega基本上是一瞧一个准。

 

宋亚轩不太懂这些,原来读的小学也从没教过,他只知道已经逝世的爸妈是一对平凡的AO夫妻,至于那些意味着什么,他也从不了解。

 

可其余的话他总能听懂,说他克父克母没教养的,那些声音太刺耳,走到哪里都在响,宋亚轩也想不在意,可每次和刘妈妈牵着的手都会忍不住握紧。

 

刘妈妈心软嘴又善,说不出什么骂人的话,只能牵着他快走几步离开那片闲言碎语的地。

 

一来二去的宋亚轩就不肯出门了,整天窝在沙发角落里,刘耀文放动画片他就跟着看,刘耀文练字他就坐着发呆。

  

刘妈妈想要宋亚轩阳光些,便偷偷拉着刘耀文耳语,要他带着哥哥出门和隔壁院子里的小孩玩,小孩总没有坏心眼。

 

刘耀文不乐意也没拒绝,蹬蹬跑回房间里摸了一把巧克力揣兜里就拉着宋亚轩往门外走。

  

他比宋亚轩小,那一年却要高过他,两只热乎乎的手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拉在一起,从旁看去别扭又亲近。

 

刘耀文给院子里玩过家家扮各路神仙的小孩一人发了一块巧克力,为首的小孩才同意带他们玩。

 

八仙过海里其他六个都被占了去,只剩一个铁拐李一个吕洞宾。

 

街坊邻里奶奶阿姨的吵架,谁落了下风便会指着人结结巴巴地讲,你别狗咬吕洞宾。

 

刘耀文听多了这句话,也不懂什么意思,便自动把吕洞宾和狗归为一类。

 

他讨厌狗,自然不愿意当吕洞宾,于是这个万人嫌的角色便落在了宋亚轩身上。

 

大家嘻嘻闹闹地排着队绕着院走,把横线区当海竖线区当岸,刘耀文站到队尾跟着走,等绕过一圈了,宋亚轩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排头的小孩推了宋亚轩一下,不太开心地问,

  

“吕洞宾,你为什么不过海。”

 

宋亚轩没理他,侧头看了眼正在望他的刘耀文,然后默不作声地往院子外走。

 

被他无视的小孩叫小豪,平日里就是院子里的小霸王,是巷口住着的李奶奶的孙子,大家说他是大院里最有可能分化成Alpha的小孩。

 

小孩子哪懂什么叫Alpha,只是单纯觉得这个人最有威严,最不好惹,所以大家都怕他,做什么都顺着他,他哪里受过被人无视的委屈。

 

小豪拧着眉头侧身一步挡在宋亚轩面前。

 

“我问你话呢。”

 

刘耀文站在队尾犹豫一下还是没走出来。

 

宋亚轩抬头望着眼前高过自己半个头的小孩,半晌后张了张嘴。

 

“我不想玩。”

 

“不想玩早说啊,我们也没想着带你。”

 

宋亚轩点点头绕过他刚想走,一个稚嫩的声音又突然在耳边响起。

 

“我奶奶说的对,果然没有爸妈的小孩就是没有礼貌。”

  

宋亚轩的脚步停住了,刘耀文也听不下去,皱着眉迈出一步,一个“喂”字还没出口便愣在原地,小豪被宋亚轩转身的一拳砸得有些踉跄,不只是刘耀文,在场的其他小孩也都呆住了。

 

平日院子里的小孩不是没有打过架,但到底手轻,看起来更像是玩闹,没谁像宋亚轩一样,重拳实腿的,看起来像是在泄恨。

 

扮演何仙姑的小姑娘年纪最小,还在上幼儿园大班,被这么一吓,捂着嘴就开始哭,镇定点的小男孩已经挡在宋亚轩面前开始拉架。

 

刘耀文想动,可无论如何都迈不了脚,双腿的血液像是凝住一般,他站在原地目视着不远处如同发了疯的宋亚轩,直到被人从身后推了一下才软了双腿瘫坐在地上。

 

“发什么呆啊,快去拦着你哥。”

 

那时候都不懂,为什么好端端说话的时候没人接纳宋亚轩,真做了些错了些的时候又把他归为大院里的人。 

 

矛盾的要命。

 

刘耀文听耳边的吵闹声,多数是拉架的,小半是骂人的,剩下的混在其中他也听不清。

  

没人帮宋亚轩。

  

刘耀文撑着地站起来,走到被人拉开后孤零零站到一旁垂着头的宋亚轩面前。

  

“走不走。”

  

午间的阳光太燥,不凉爽也不明媚,光线穿透叶片直射到院里来,身旁有人哭有人叫,整个世界都在发闷,蝉鸣声混合着嚷闹,再听片刻都要晕倒。

 

是这个时刻,刘耀文朝他伸了手。

 

宋亚轩倏然抬头,露出白净幼弱的一张脸,泛青的嘴唇还在微颤着,像在一月天里冻久了缓不过劲。

 

脆弱,怯懦,是走钢索的猫,全身都写着退却。

 

宋亚轩没说话,目光却道尽一切,刘耀文被他警惕的眼神扎了一下,心里有些闷闷的不舒服,他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走不走。”

 

宋亚轩迟疑了两秒,然后伸出手去。

 

那是个炎热流淌的夏日,像路边矮树上只叫一季的蝉,刘耀文的柔软也是限定的,他握着宋亚轩的手,感受掌心里的湿意,心里告诉自己,就这么一次,他带宋亚轩逃离战场。

 

 

 

刘耀文带宋亚轩回到家的时候妈妈刚巧在客厅。

 

宋亚轩打架到底有他一点责任,刘耀文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的妈妈心里有些发怵。

 

他松开宋亚轩的手一个人走过去,妈妈还没叫出口,便被她突然的呵斥吓在原地。

 

“跪下。”

  

刘耀文不敢不听,双腿一软便磕在瓷砖上。

 

妈妈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刘耀文面前问他,

  

“我叫你带亚轩出去玩,是叫你带他跟外面小孩打架的吗。”

 

“我没有!”

 

“你还撒谎,不是你惹事的话,亚轩怎么可能会动手打人。”

 

妈妈的巴掌落在他的背上,不重,却比用鞭子抽他还要疼。

 

他没有惹事,也没有带宋亚轩打架,刘耀文张了张嘴眼泪落下来,解释的话像棉花一般堵在喉咙中,被人误解的委屈压在心头上不去也下不来。

 

宋亚轩站在沙发后没动,出声喊了一句,

 

“阿姨。”

 

妈妈的手停在半空中转过头看他,小孩神色淡漠地开口,

 

“人是我打的,和刘耀文没有关系。”

 

一时间客厅没了声音,过了许久,妈妈才放下了手,叹口气有些疲惫地讲。

 

“你们洗洗手吃饭吧。”

 

 

  

一顿饭吃的安静,谁也不理谁,妈妈吃完饭就出门了,也没说去哪,宋亚轩把桌上的碗筷收到厨房洗菜池,踩着板凳开水洗碗。

 

刘耀文靠在门边看了一会,半晌后走过去抢过他手里的洗碗布砸在水池里,宋亚轩不理他,捡起布继续洗,刘耀文伸手,一块布在他们手里扯变了形。

 

宋亚轩终于肯抬头看他,嘴唇颤动半天后还是轻启,

 

 “你想说什么。”

 

刘耀文松开手,盯着宋亚轩手背上沾着的油渍忍不住有些反胃,他抬起头,语气平缓面无表情地问,

 

“谁要你洗碗的,是爸爸妈妈还是我。”

 

“宋亚轩,你是不是只会装可怜啊。”

 

没关严的水龙头还在往外滴水,落在池里水面上溅起波纹。

 

谁都没有,是他自己要洗的。

 

邻居李奶奶说,有了记性才被带回来的小孩不会被真心疼爱的,刘家的夫妻只把他当不要钱的小保姆,给一口饭就得服侍他们家一辈子。

  

宋亚轩转回去垂头看着自己被水泡皱了的指腹有些发呆。

 

原来爸爸在的时候总叫他少说话,话这种东西永远是说多错多,他那时候被人宠着,就算听进去了也从不实践,后来他来到刘家了,周围人都叫他听话懂事,不要惹麻烦,这次他放乖了,开始越发沉默,可到头来,还是被人讨厌。

  

他的错是板上钉钉吗。

 

池子里洗洁精也遮不掉的腥油味熏得宋亚轩想吐,他抬起头,在刘耀文冷漠的眼神中开口,

  

“刘耀文,如果你是我的话,你要怎么做呢,是不是没了爸妈,就理应受着那些莫名其妙的恶意。”

 

问题又绕到死胡同里。

  

刘耀文和他对视了一会后转身出去。

  

那天晚上爸妈一直到很晚才回来,刘耀文坐在沙发上沉默地看着电视,昂贵巧克力吃完后只剩漂亮的糖纸,他把糖纸压在透明桌垫下,下意识地侧头去找宋亚轩。

 

许是有些累了,宋亚轩靠在另半张沙发上睡着了,电视机时亮时暗的光印在他脸上像一场大人才能看懂的香港电影。

 

刘耀文侧头看了好一阵,等到脖子开始泛酸才收回了视线。

 


 

自从宋亚轩在院子里打过小豪后他就不肯再出门玩了,妈妈带着刘耀文上门道过歉,小豪冷哼一声说跟刘耀文没关系,是你家新来的儿子打的我。

 

这下妈妈知道误会刘耀文了,心里也开始后悔那天落在他背上的两巴掌。

 

回家的路上妈妈问刘耀文怪不怪他,刘耀文摇了摇头。

 

不怪是真的,他妈一直最偏袒他。

 

妈妈停下来,握着他的肩要他和自己对视。

 

小小的刘耀文抬头,漂亮的妈妈脸上是略淡的忧愁,她说,

 

“我们阿文懂事又听话,长大了一定是个了不起的男子汉,妈妈相信男子汉不会欺负别人的对不对。”

 

刘耀文是聪明小孩,同龄人听不懂的暗喻他点一点就明白,妈妈说的哪里是小豪,分明是宋亚轩。

 

他犹豫半刻后点头开口,声音很轻不显坚定。

 

“我不会欺负人的。”

 

妈妈揉揉他的头欣慰地笑,刘耀文拉着嘴角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是那晚厨房里宋亚轩那张苍白又倔强的脸。

 

一季就快要过去,一条街从巷口到巷尾都在刮风,傍晚前的天色已经开始泛黄,有鸟掠过半空又停在某一家的瓦片上,踩得整个夏末都在作响。

 

肩上越来越轻的力,路过房檐时变小的风声,背后树上唰唰落下两片叶,巷子里的一切都给他一种即刻将要流失的错觉,刘耀文鼻尖浸着汗,感受着呼啸而过的山地车卷起一阵风,他有些害怕又无力地想留住那个夏天。

 


^还是日更,大家喜欢的话希望点点红心蓝手评论评论

评论(549)
热度(12456)
  1. 共12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阿昏 | Powered by LOFTER